傅初优踩着碎石路走向张团长的帐篷，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却压不住她心底翻涌的怒火。
饭都不用吃，这会儿是一肚子的火气。
帐篷外站岗的士兵见面就认出了她，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傅初优还去军区演出过。
傅初优率先抬手敬礼，“同志，我找张团长。”
战士回礼，笑呵呵的掀开帆布帘子，“张团长，傅同志找您。”
帐篷里弥漫着烟味，张团长正趴在木板搭成的简易办公桌上写着什么，抬头看见她，“傅啊，我这边刚统计完...”
“张团长，我想请您把安置点的规章制度拿给我看看，尤其是关于纪律处分的部分。”
张团长放下钢笔，靠在折叠椅上打量她，“突然要这个做什么？最近有人闹事？”
“不是，更严重。” 傅初优攥紧手里的搪瓷缸，强压着怒火，“我的一个女学生差点被人欺负。”
帐篷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挖掘机轰鸣声，张守国感觉自己的压根没听清楚她在什么，安置区的也是有纪律的谁会这样大胆。
可他忘了，纪律只能困住守纪律的饶。
“什么？”
“张团长还想让我的更清楚明白吗？那姑娘今年才十二岁而已。”
张团长的烟卷在烟灰缸里烧出长长的灰烬，半晌才重重拍了下桌子，“反了他们了！这事儿必须严查！我现在就派人把那几个兔崽子抓来！”
“等等！” 傅初优往前半步，“张团长，人言可畏。”
“那孩子也还，再加上这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我觉得不要闹大了好。”
满的性子这事情要是闹大，风言风语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张团长的手僵在半空，他也是有姑娘的，他闺女今年不过四岁家里人宠着粉雕玉琢的，他都不敢想要是......
明白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可火气也蹭蹭的往上冒！
“艹！”
他这也是个暴脾气。
他叹了口气，从木箱里翻出个牛皮纸袋，里面叠着几张油印的规章制度，“你看着。”
“张团长为了为维护安置区的安全辛苦了。”
他挥了挥手，“就坐着看。”
“是。”
傅初优翻开文件，目光扫过 “破坏公共财物”“扰乱抗震救灾秩序” 等条目，突然停止 “私自挪用救灾物资” 上。
她想起前几听王大娘唠叨，老李家的子总偷摸往帐篷里藏罐头。
“张团长，能不能借咱们的广播用一下？” 她指着文件上的条款，“我需要发动群众一起监督，揪出那些违反纪律的人。”
张团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想敲山震虎？”
“想好了？”
“总得做点什么，有些饶恶，不该让受害者一个人承受。”
“行，下午三点，你直接去广播站。”
“谢谢团长。”
......
傅初优压根就没耽误时间在宿舍随便找零之前的饼干垫吧垫吧。
下午三点，安置点的大喇叭准时响起沙沙声。
傅初优握紧话筒，她深吸一口气，“各位乡亲们，近日抗震救灾工作紧张，但有些纪律问题必须重视起来......”
干活忙碌的众人渐渐停下动作，每这个时候喇叭就会公布最新的救援信息。
一般就是今救出来了多少人，在哪里什么时候领取后面的物资.....
大家都会听的很认真。
.......
从广播室出来，反正假都请了，傅初优想了想索性直接去了医院。
“李主任在吗？” 掀开帆布帘子，傅初优被扑面而来的药味呛得轻咳。
简易病床上躺着几个伤员，李医生正踮脚调整输液架，蓝布围裙口袋露出半截听诊器。
“傅？” 李医生转头时，鬓角的白发在阳光里闪了闪，“又是来要退烧药？真没了，最后半盒今早给高热的孩子用了。”
“不是药的事。” 傅初优展开画满简笔画的教案，纸边被反复修改的痕迹密密麻麻，“我想请您去安置点讲课。”
“讲课？”
“对。”
“傅老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哪会啊~”
傅初优追上前一步，“教咱们这些妇女们健康知识。”
“健康知识？”
“对。”
“震后人心惶惶，我发现很多姑娘连基本的自我保护都不懂，而且很多嫂子们她们也是不懂得的。”
李医生的手顿在半空，输液管里的药液滴落声格外清晰。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突然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心细。
“当年我在卫校教书，最怕学生打瞌睡。你，要是讲到关键处，我给她们唱段评剧怎么样？”
“您同意了！”
“嗯。”
两人相视而笑时，帐篷外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我先跟您学，给孩子们也要讲。”
“哦？”
“孩子跟我熟悉。”
李医生想了想，“也校”
“这种事情起了抗拒心里就不好了。”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趁热打铁傅初优跟上她准备直接和她确定时间。
“李医生，那我们定个时间？”
“后吧，后你们上课的时候我过去。”
“好，那我先替她们谢谢你。”
李医生转头笑着推了推眼镜，“先别急着谢我，你的好心她们不一定领情。”
傅初优知道，但是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还是得有人去做。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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