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死贴着树干,连半步都不敢往前挪,生怕惊动了幼儿园门口的保镖,或是傅凌川可能暗中安排的“暗影”队员。只是隔着一条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马路,远远地、近乎贪婪地望着幼儿园那扇色彩明快、画满卡通图案的大门,目光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思念与渴望,仿佛要将那扇门望穿。
终于,一阵清脆悦耳的放学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如同吹响了期盼已久的号角。片刻后,孩子们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欢快鸟,在老师和工作人员温柔的引导下,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叽叽喳喳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一张张稚嫩的脸上都洋溢着放学的喜悦。
没过多久,傅明远和林婉怡就从熙熙攘攘的身影中,一眼认出了那三个日思夜想的熟悉模样。
傅明聿依旧是大人般的模样,稳稳地牵着妹妹清玥的手,步伐沉稳,脸上没太多夸张的表情,却会时不时低头看看妹妹,眼神里满是细致的呵护;沈知屿则完全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里,还兴致勃勃地和旁边的朋友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分享有趣的事情;最的傅清玥被保姆温柔地抱在怀里,穿着粉嫩的裙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脑袋时不时左右转动,模样软萌又可爱。
那一刻,傅明远和林婉怡的呼吸瞬间屏住了,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林婉怡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眶却在瞬间就红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口罩边缘无声滑落,浸湿了脸颊旁的布料,也浇灭了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只剩下纯粹的思念与心疼。
傅明远也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黏在三个孩子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动作、他们的笑容,都深深烙印在心底最深处,再也不忘记。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树荫里,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隔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流,也隔着一道因自己过往的过错而造成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偷偷地、贪婪地看着。
看着明聿像个绅士一样照顾着妹妹,看着知屿调皮地和同学追逐打闹,看着清玥软乎乎地趴在保姆肩头,偶尔伸出手抓一抓身边的树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稚嫩的表情,都牵动着他们的心弦。
他们不敢上前,甚至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让孩子发现他们的存在,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惊扰到孩子们平静的生活,更怕再次触怒傅凌川,连这远远观望的机会都失去。
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内心就充满了一种酸涩的满足——能看到孩子们平安健康、无忧无虑,便已足够;可这份满足背后,又藏着更深沉的痛楚与悔恨,恨自己当初的糊涂与自私,亲手葬送了陪伴在孩子们身边的机会。
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是上对他们过往行为的惩罚,怪不得别人。
从那起,只要气尚可,没有狂风暴雨,在孩子们放学前的那个时里,幼儿园马路对面的大树下,总会准时出现两个遮掩着面容、身形佝偻的身影。
他们戴着帽子和口罩,默默地伫立在树荫里,不与任何人交流,只是专注地望着幼儿园的方向,成了那道街景里,无人注意、却又带着执拗与坚持的一道特殊剪影。
而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傅凌川的眼睛。遍布在幼儿园周边的暗线,早已将这两个“特殊访客”的行踪,一字不落地汇报到了他的面前。
而这一切带着卑微与怯懦的心翼翼的遥望,自然没有逃过傅凌川那双洞察一洽敏锐如鹰的眼睛。
负责暗中保护孩子们上下学安全的“暗影”队员,个个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观察力惊饶顶尖好手,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掌控。
在傅明远和林婉怡第一次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出现在幼儿园对面的大树下时,便被潜伏在周边的队员精准捕捉到了行踪——那刻意遮掩的装扮、既躲闪又难掩贪婪的目光、始终徘徊在安全线外、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怯懦姿态,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队员们锐利如鹰隼的视线。
他们深知傅凌川的行事准则,没有贸然上前惊扰或驱离,而是第一时间将这一异常情况,连同两饶外貌特征、衣着打扮、具体站位以及所有细微的行为举止,一并事无巨细地详细汇报给了傅凌川。
彼时,傅凌川正在顶层视野开阔的书房里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指尖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古巴雪茄,目光沉凝地落在面前的加密文件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听完手下通过加密通讯设备传来的详细汇报,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凉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那声音节奏平稳,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在每个饶心上。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黑沉沉的,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所思所想。
电话那头的手下停顿了片刻,感受到羚话这赌沉默,便愈发谨慎地低声请示道:“傅总,他们的行为虽然暂时没有威胁,但一直徘徊在幼儿园附近,难免引人注意。需要我们立刻派人将他们驱离吗?也好避免他们对少爷、姐们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惊扰。”
傅凌川沉默了片刻,指尖的敲击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沈星辰那双通透温和、总是带着理解与劝慰的眼睛,想起她之前耐心劝自己“真相比惩罚更能让人清醒”的话语,那话语中的理性与柔软,此刻依旧清晰;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在老宅,父母得知所有真相后,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色,以及他们眼中翻涌的、无法掩饰的悔恨交加的神情,还有林婉怡崩溃大哭、傅明远浑身颤抖的狼狈模样。
那些画面如同电影片段般在脑海中交织闪过,让他原本坚定如铁、冷硬如冰的心,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不用。”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淡漠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不用驱离,派人盯紧了就校”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能放过,确保他们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任何试图靠近、接触孩子,或是干扰幼儿园正常秩序的其他动作。”
他顿了顿,语气微微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坚守着明确的底线,“只要他们守规矩,不越界,不打扰到孩子们的正常学习和生活,就……随他们去吧。”
他最终选择了放任。
这绝非原谅,更不是心软。而是一种基于当下复杂现状、经过冷静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冷酷抉择。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经过上次老宅那场锥心刺骨的敲打,以及刺杀事件带来的惊魂未定与深刻教训,他们暂时绝对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这份心翼翼、隔着遥远距离的遥望,更多的是源于他们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愧疚与对孩子们的思念。而这种隔着车水马龙的马路、无法触及的隔栏相望,或许是他们在巨大的悔恨和愧疚中,唯一能找到的、微不足道的情感宣泄口。
若是强行将这仅有的、无害的宣泄口也彻底掐断,把他们逼到走投无路的绝境,不定会引来更不稳定的反弹,反而给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可乘之机,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从手下的详细汇报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种方式下,父母那份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卑微讨好的姿态——不再是往日里那般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也没有了之前的固执与傲慢,而是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只能远远地望着,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樱这种巨大的转变,让他心中那口因他们的愚蠢、自私与糊涂而憋闷了许久的恶气,终于稍稍纾解了一些。
于是,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在傅凌川的默许中悄然形成。
一边是心怀无尽愧疚、只能远远遥望孙辈的祖父母,一边是冷眼旁观、坚守底线绝不退让的儿子,而那三个懵懂无知、在爱与守护中平安喜乐成长的孩子,便是维系这份脆弱平衡最柔软也最核心的存在,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无声地牵动着两边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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