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裹着草木香，王胖子把望远镜支在老歪脖子树上，镜头上还缠着半块没吃完的牛肉干。“
都凑过来！”他冲众人招手，“胖爷我给你们指北斗七星——瞧见没？那勺子把儿底下亮闪闪的，就是咱今晚的主角！”
云彩抱着毛毯挨着他坐下，发间的鸡蛋花被风吹得轻颤：“胖哥，流星是不是像上的石头落下来？”
“差不多！”王胖子摸出袋炒花生，“不过比石头金贵多了——想当年在格尔木，我跟真蹲戈壁滩守了仨通宵……”
“得了吧你。”吴邪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那次你蹲到半夜就打呼噜，还是哥替你盯着的。”
张起灵靠着块大石头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麒麟纹——那是柯言云送的改良版唐装。
听见这话，他眼尾微挑：“流星划过前，他许愿要‘世界和平’。”
众人哄笑，解雨臣用折扇敲了敲吴邪脑袋：“吴邪的愿望向来实在。”
他转头看向柯言云，后者正靠在黑瞎子肩头，任由男人往她发间别萤火虫：“阿姐，要试试用望远镜看星云吗？”
“不去。”柯言云懒羊羊摆手，银铃配饰蹭过黑瞎子下巴，“某人非要给我讲‘星座命理’，这会儿正我是‘猎户座带枪的玫瑰’呢。”
“哎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黑瞎子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猎户座的猎人腰间挂着佩剑，咱这疆带刀的玫瑰，刺儿扎手，香却勾人’——”
“贫嘴。”柯言云踢了他一脚，却被他反手握住脚踝，在众人哄笑中轻轻替她系紧松掉的鞋带。
远处传来傩戏散场的铜锣声，霍秀秀忽然指着幕惊呼：“来了！流星！”
一道银线划破靛蓝幕，拖着长尾坠向雨林深处。
三道流星并排划过，霍秀秀激动得攥紧毛毯：“阿宁姐，你许了什么愿？”
女人咬着红薯“没许愿。”
她耸肩，却在流星坠落的刹那，指尖无意识摸向胸口的银哨子——那是某个没能走出古墓的队友留下的遗物。
“哥许的什么愿？”霍秀秀凑过来，发间银铃与流星的光交相辉映。
张起灵看了眼正在替柯言云披外套的黑瞎子，又看了眼追着萤火虫跑的王胖子和云彩，轻声：“没什么。”
解雨臣却在旁轻笑，折扇展开挡住半张脸：“他呀，许愿‘希望某些人下次进古墓别再把照明弹当烟花放’。”
“嘿！花你怎么揭我短呢？”王胖子抄起花生袋作势要砸，却被云彩轻轻按住手。
姑娘从兜里掏出块椰子糖，塞进他掌心：“胖哥，甜的。”
流星渐次划过，黑瞎子忽然指着北斗七星方向：“快看，那三颗连起来像不像咱们在云顶宫遇见过的人面臁？”
柯言云抬手捶他肩膀：“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哪能呢？”黑瞎子捉住她手腕，在流星的光里轻轻晃了晃，
“你瞧这漫星光，多像当年在解家的房梁上，你站在房顶看着上月亮。
我抬头看你，就觉得这世上最亮的星星，都落你眼里了。”
众人作呕吐状，霍秀秀却红了脸，悄悄往吴邪身边挪了挪：“那个……其实我刚才许愿了……”
“愿世界和平？”吴邪调侃。
“才不是！”姑娘跺脚，
“我希望……希望以后每次看流星，大家都能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地聚在一起。”
山风忽然静了静，王胖子伸手揉乱她头发：“傻丫头，这愿望啊——”
他转头看向柯言云，后者正与解雨臣用眼神交流，黑瞎子则在给张起灵演示如何用望远镜找流星，“准能成。”
张起灵望着流星划过的轨迹，想起青铜门内永恒的黑暗。
此刻掌心握着的螺丝忽然发烫，他知道，那是因为有人在这人间烟火里，替他把近百年光阴的缺口，一点点填满了。
“又一颗！”云彩指着空，王胖子趁机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假装正经道：“看见没？那是胖爷我的财运星！”
“得了吧，”柯言云笑着摇头，“我看是你的‘吃货星’——瞧，又有流星往你花生袋里钻了。”
众人笑作一团时，解雨臣忽然轻声哼起《茉莉花》。远处村寨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人间的星星。
解雨臣忽然放下折扇，从包里摸出个盒子抛给阿宁：“接着。”
她抬手接住，打开见是支镶着蓝宝石的钢笔。“给我的？”
“替你签新合同用的。”解雨臣轻笑，“从今起，你是灏晟集团安保部总监——当然，兼我阿姐的贴身保镖。”
阿宁挑眉，指尖摩挲着笔帽上的云纹刻字。
黑瞎子在旁起哄：“瞧瞧，我媳妇儿多仗义！不像某些人，只会拿破钢笔充阔——”
“这支笔是清末官窑珐琅彩。”
解雨臣凉凉瞥他一眼，“你上回摔碎的那支，是我在潘家园花八十块买的。”
流星仍在坠落，而他们坐在星光里，谁都没提即将到来的张家古楼恶战。
有些话不必破，就像有些光，注定会穿过黑暗，照亮想照亮的人。
相对于山顶的篝火映着笑闹时，湖边旁的帐篷屋里正一片狼藉。
霍仙姑掌心的翡翠碎屑已凝成血痂。
回湖边的路上她忽然睁眼，盯着裘德考胸口的银质十字架：“你确定那丫头给的地图没问题？”
“当然。”男人扯了扯领带，喉结上爬着细密的汗珠，“柯言云要的是钱，没必要在地图上动手脚……”
话音刚落，裘德考就回到帐篷屋里对着满桌文件跟旁边的手下咆哮道：
“把瑞士银行的账户流水再查一遍！香港的翡翠矿必须在午夜前过户！”
台灯在他剧烈动作下歪向一边，光锥里浮尘狂舞，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神经。
另一边霍仙姑捏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每颗翡翠珠都在掌心碾出红痕。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资产转移进度条，忽然抓起电话：“让霍家三房立刻停止收购缅甸玉石场！把资金全部转入离岸账户——对，用秀秀的名义！”
听筒里传来下属迟疑的询问，她猛地摔了话筒：“少废话！按我的做！”
山下的如此冷峻，山顶的篝火却依旧温暖。
柯言云望着漫流星，轻轻晃了晃腕间的金手镯——那是黑瞎子自己用金条熔了亲手打的。
“冷吗？”黑瞎子替她披上外套，指尖蹭过她耳垂，“要不要回竹楼烤烤火？”
“不。”她望着流星坠落的方向，嘴角扬起笑，
“我想看着他们，如何在自己挖的坑里，把贪心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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