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教授虽然满脸的嫌弃，但还是顺手拉了宁川一把，顺带着接过宁川手里的书。
“拿的什么？”尹教授问道。
“开题报告，签字。”
“开题报告？！”
尹教授随手翻翻手里这本姑且算是书的胶装本，正反面打印，页码截止至284页。
额头青筋直跳。
“你开题报告写十来万字，毕业论文你不得编个长篇出来。”
“哎呦没有啦，这也没有十万字，中文七万多吧。”
尹教授脑袋都大了，但他还是稍微仔细翻了翻。
确实不会有那么多字，宁川这本看着格外厚是除了有大量算法在里面外，还有四十张左右的A3图纸折在里面了。
正规折叠下来，一张A3就顶3页纸了。
但谁往开题报告里塞这么多图纸啊。
尹教授这个嫌弃，“哎呦，你能不能写个一、两千字的，这你让跟你一块毕业的孩子怎么弄。”
宁川突然道：“哎对，我都没注意，跟我毕业几个啊？”
“全毕业，今年考研全部过线，就等着下下周复试了。”
尹教授一边应着宁川的问题，一边翻到开题报告的封面看标题。
“全过线了？！”宁川嗖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你先坐下，没点深沉。”
还没他的开题报告沉。
宁川乖乖坐下，两手按着椅面尽量保持克制。
“那也太好了！”
“但也不对啊，就没有考外校的吗？”外校要不过那不就凉了。
“有，有三个，但都是高分，实在不行调剂回来就是了。”
宁川：……
“我们又没招满啊。”
“好了，快不要了，怎么总往人伤口上撒盐。”
尹教授翻翻宁川的开题报告道：“你不是发卫星是用来做毕业论文的，怎么又研究上空地一体协同响应了？”
宁川这一大本实在是太厚了，尹教授边话边看，连目录都还没看翻完。
“有，在第四章的4.1.1部分，其中的最重要的一个低轨观测设备是我们四月要发射的绘一号。”
尹教授无奈看目录直接翻到第98页，看了看宁川从技术实现以及应用的角度论述了一下绘系统未来的联动作用。
整体篇幅不长，在整本论文中占了11页，附录还有8页关键技术的系统图纸。
尹教授翻开图纸一页页的细看，无论是总体、结构、成像荷载、通信、还是姿控系统……
尹教授摸了摸最后三张图纸角落上宁川的署名。
满脸欣慰地问道：“这套卫星的姿控系统是你自主设计的？”
“昂。”宁川一脸扬巴地扬了扬头。
尹教授从抽屉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看这套系统的技术构思。
对于每一个科研人来讲，选择研发，就如同踏入永无终点的远征，我们以为的远方，也不过是下一段征途的起点。
他在这行业整整走了四十年，不遗憾吗？
也有吧。
但从他阴差阳错捡到宁川开始，这孩子就一直在告诉他，不必舍不得，前方的道路会有下一代人带他们继续往下走。
尹教授道：“本来以为你毕业我该吃上碗佛跳墙了，结果你告诉我这是个配菜。”
他用拇指噼里啪啦翻了翻宁川这厚本子，不少折叠的图纸从最后几页掀开，一眼能看见不少关于一些固定翼、多旋翼无人机设备和一些传感接收设备。
“到底谁会在毕业论文里写前瞻性论文啊，你这幸好是本科，博士拿出去让我审到了我都得骂你，读几年书光做梦了。”
前瞻性论文是个讲道理的过程，整篇篇幅不过是为了告诉对方，这个行，你就按我这个研究。
一般讲这类论文都是业内专业底子厚实，话有服力的顶尖一脉，他们才会去撰写的东西。
不然就算论述的再合理，也有人会对论文内容提出质疑，因为毕竟是没有这个实物在，论文的论述者也不过是在凭空造车。
包括宁川这篇论文，绘一号在里面占得篇幅不大，他主要叙述应急响应时，空地三纬度科技设备的协同作战以及这部分专用设备的发展方向。
其中大量包括主要的全域信息感知、决策树主动分级技术、自协议网络通信以及跨域资源配置。
设备层的大载重救援无人机、长续航移动基站、柔性探测设备，以及移动赌即时定位全景显示。
甚至包括宁川他们即将发射的亚米级立体测绘卫星，这东西现在还搁地上躺着，不知道上后效果如何呢。
这些还只是尹教授翻过这两页纸看见的，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这种至少二三十年都完不成的技术，加个人名进去直接就变科幻了。
本科写这玩意，评审老师笑笑还得夸句有想法，研究生写这东西，喜忧参半，严肃点的老师就得皱皱眉。
博士把这东西拿出来，让导师连人带书一块扔出去了。
要不然宁川不愿意读博呢，搁这儿卡bug呢。
尹教授揉了揉眉心，感觉血压都上来了。
他抬手在宁川的开题报告封面上签上名，然后把这一大本推回给宁川。
“签完了，写去吧，好好的不玩了，纯炫技是不是？论述不严谨，捋顺了再来，你去发射场之前给我初稿吧。”
这玩意他看都得看一礼拜。
好不容易不带博士了，还得遭这个罪。
宁川：“欸？”
他还有疑问了。
尹教授道：“你不是乐意显眼吗，显去呗，自己拿去教研室签字，少添乱，今净是事。”
开学第一，正是忙的时候，宁川偏得挑这日子跑过来添乱。
宁川秒怂，“不是，我开玩笑的，这真的是给您看的。”
他赶紧在封皮的开题报告四个大字上划一划。
最近一直忙叨叨的，宁川比同班同学的进程慢太多了。
所以其他需要的形式文件早在他今出门之前就传学院的毕设管理系统了，他也是知道尹教授还没来得及看才开了玩笑。
应该是果不其然地挨骂了。
宁川贱嗖嗖地赔笑脸，尹教授当着宁川的面登系统去给他点审核。
“那你这个题目还改不改了？”
不别的，宁川这个论题也跟开玩笑似的。
“不改啊，我写这么多了，改了不白写了。”
尹教授实在道：“实话，你这个论题争议比较大，我肯定是不建议学生在争取学位的时候做这种尝试的。”
宁川笑出一排大白牙，抖抖腿道：“嗐，那不是他们纯吹牛吗，但如果我能实现呢？”
尹教授“啪”一下点在批准上。
那必须装他波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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